▲ 沃韦的湖畔长廊边有一座查理·卓别林的雕像。

查理·卓别林
Charlie Chaplin
1889年4月16日－1977年12月25日
英国喜剧演员、导演、反战人士，在好莱坞电影的早期和中期尤为成功活跃。他奠定了现代喜剧电影的基础，与哈罗德·劳埃德（Harold Lloyd）和巴斯特·基顿（Buster Keaton）并称为“世界三大喜剧演员”。从狄更斯式的伦敦童年一直到电影工业的世界顶端，卓别林已然成为了一个文化偶像。

在大约 75 年的职业生涯中，查理·卓别林一共出演了 80 多部电影。然而，我一定要去瑞士才能观看到这部拍摄于 1960 年代的家庭电影。在影片中，这位头发花白、年过 70 岁的无声电影明星牵着两个小孩的手，正欢快地在自家庄园前的草坪上跑跳。接着，黑白电影的镜头一转，只见这位伟大的喜剧演员正和几个孩子在动作一致地喝着汤，就像喜剧里的画面一样。然后，电影把镜头对准了睁大眼睛的卓别林，他的头上此刻正神奇地漂浮着一顶帽子，惹得全家人哈哈大笑。家庭电影里的卓别林比他在电影里塑造的小流浪汉（Little Tramp）看上去更圆润一点，但依然是一副顽童的模样，在孩子们中间像个大孩子。

查理·卓别林的故居巴恩庄园位于沃韦科尔西耶，如今是一座博物馆。

这些个人片段全都出现在卓别林人生的最后一个故居——巴恩庄园（Manoir de Ban）。该庄园占地约 15 公顷，位于瑞士沃韦科尔西耶（Corsier-sur-Vevey）的里维埃拉小镇（Riviera），距离日内瓦（Geneva）东北方向约 89 公里。卓别林从 1953 年开始居住于此，一直到 1977 年去世。2016 年春天，经过一番整修的庄园变身为一座博物馆，成为全新的“卓别林世界”（Chaplin's World）园区的一部分。该园区内还有一座让人身临其境的电影博物馆——用来展示卓别林的电影成就，以及一家出售炸鱼和薯条的餐厅——纪念他在伦敦度过的童年岁月。

卓别林是一位完美主义者和多才多艺的艺术家。他选择以凡事都追求精细而闻名的瑞士作为退休之地，似乎很符合他的个性。此外，瑞士还拥有众多奢侈腕表品牌，以及凭借单手反拍而出名的网球明星罗杰·费德勒（Roger Federer）。

位于瑞士沃韦科尔西耶的日内瓦湖。

“一个朋友曾推荐我来瑞士。”他在 1964 年的《卓别林自传》（My Autobiography）中隐晦地写道。

来到瑞士的几年前，美国联邦调查局（FBI）和众议院非美活动调查委员会（House Un-American Activity Committee）一直在调查卓别林的共产主义倾向——他在 1947 年的好莱坞清洗左派运动中曾告诉调查人员，“我是一个和平的传播者”。后来，当卓别林和家人在 1952 年乘坐邮轮前往欧洲时被告知，如果不接受美国对他进行政治道德方面的审讯，他将被禁止返回美国的家。但在 2014 年出版的《查理·卓别林》（Charlie Chaplin）中，作者 Peter AckRoyd 认为，他当时是被宽松的税收政策所吸引才来到瑞士。

日内瓦湖中插着一个巨大的来自卓别林电影中的“叉子”。高 8 米，由瑞士艺术家 Jean-Pierre Zaugg 与 Georges Favre 创作。

又或者，卓别林也许真的像以前的世代一样，来瑞士是为了寻求和平与安宁。日内瓦湖（Lake Geneva）早在 18 世纪就成为了旅行者的天堂，这里为人们在游历欧洲各国首都的途中提供了喘息与调整的机会。游客们可以悠闲地沿着湖边漫步，而风景最美的一段湖岸延绵约 31 公里，位于洛桑（Lausanne）和蒙特勒（Montreux）之间，被称为瑞士里维埃拉小镇。

20 世纪初，瑞士青草地疗养院（Clinique La Prairie）已经开始在这个区域提供让人活力焕发的水疗服务，而富人们也源源不断地来到那些精心布置的湖畔酒店里度假。已故作家安妮塔·布鲁克纳（Anita Brookner）在《杜兰葛山庄》（Hotel Du Lac）里就描绘过这样的景象。这部风格沉静的小说写于 1984 年，故事的发生地正是如今位于沃韦的杜兰葛大酒店（Grand Hotel du Lac）。

上图：从酒店房间望向日内瓦湖以及阿尔卑斯山脉的一部分；下图：杜兰葛大酒店的步道。

从位于湖畔的沃韦乘坐上山的公交车，经过 13 分钟便可抵达卓别林的巴恩庄园。当年他会站在庄园的前院，眺望在远方横跨法国和瑞士、山顶白雪皑皑的阿尔卑斯山脉（Alps）。

我是卓别林的影迷，对这位活跃在电影幕前和幕后的喜剧天才及电影创新者一直很感兴趣。为了探究他的个人生活，我一开始没有去电影主题的“摄影棚”（Studio）电影博物馆，而选择“卓别林世界”里的故居作为参观的第一站。

卓别林巴恩庄园的风景 © chaplinsworld

一进入故居的门厅，就能看到一座栩栩如生的卓别林蜡像，他好像要从地上一跃而起，正向我挥手致意。故居的一楼经过修复后，如实再现了卓别林时代的新古典主义风格，里面的家具陈设也和当年一样。在华丽的客厅里，我还被邀请试坐了一下舒适的提花印花沙发。

“准确来说，我们觉得这里不完全是一座博物馆，但还没有为它找到合适的称谓。”安尼克·巴伯扎（Annick Barbezat）说。她是“卓别林世界”的传讯总监，在这个夏天负责带领我参观这里。“人们说，‘坐在沙发上蛮危险的，那样会弄脏沙发。’但我们回复说，‘我们会把它洗干净，然后再放回去。’”

卓别林“摄影棚”中各个电影主题的房间 © chaplinsworld

卓别林在许多电影中都身兼数职，包括演员、编剧、导演和作曲家等。在故居的书桌上，摆着他当初创作的乐谱、撰写的信件和剧本，一切都好像他刚刚离开房间一样。“卓别林毕生都有强烈的创作冲动，他想要亲自做每一件事，甚至想在他的每一部电影中扮演每一个角色。”影评人兼作家大卫·罗宾逊（David Robinson）在《卓别林自传》的前言里这样写道。

卓别林博物馆中摆放的旧照 © chaplinsworld

卓别林也是一个饱受丑闻困扰的公众人物。故居的图书馆墙上贴满了他那些富有争议的新闻剪报，包括关于逃税的指控，还有备受指责的花边新闻等。这些新闻里提到，他曾和年轻女性有过私情，甚至有的只是在他的电影中担任主演的少女。

故居的其中一个房间里陈列着名人系列的蜡像，此举似乎是想提醒游客，在 20 世纪初，卓别林在世界范围内享有盛誉。但这里好像有一个不太协调的地方，他的朋友温斯顿·丘吉尔（Winston Churchill）的蜡像似乎成为了这个房间的主角。另一间旧卧室里展示着萨尔瓦多·达利（Salvador Dalí）、索菲亚·罗兰（Sophia Loren）等名人的黑白照片，他们以前都是卓别林家中的坐上客，并且曾经在这里过夜。

丘吉尔与爱因斯坦的蜡像也入驻到了卓别林的博物馆中 © chaplinsworld

不过，故居里最令人感动的地方，还要属那些用来展现卓别林私生活的房间。在一间旧卧室里，正在播放由他的第四任、也是最后一任妻子乌娜（Oona）拍摄的家庭电影。乌娜比他小 36 岁，和他一共有 8 个孩子。在电影中，卓别林和一个孩子正快乐地跳着华尔兹，他时而把孩子抱在臂弯，时而又躺在地板上，模仿在他身边吮吸拇指的婴儿。

卓别林与乌娜的蜡像© chaplinsworld

这座故居展现出卓别林非常私人的一面，但对于他的影迷来说，另一座独栋的“摄影棚”电影博物馆才是真正吸引他们的地方。在电影博物馆里有一系列被打造成戏剧风格的展厅，让游客们能够沉浸在卓别林的电影之旅中。每一个展厅都以一部著名电影为主题，里面展示着人物蜡像、电影道具和循环播放的电影片段。在这里，影迷们不仅能看到《寻子遇仙记》（The Kid）里扮演孤儿的约翰·库根（Jackie Coogan）站在电影一开场时的鹅卵石街街角，也能看到波莱特·戈达德（Paulette Goddard）面带微笑捧着一串香蕉，而身后正播放着她主演的电影《摩登时代》（Modern Times）。

“摄影棚”电影博物馆位于“卓别林世界”园区内，图为馆内的其中一个展厅。

巨星迈克尔·杰克逊（Michael Jackson）是卓别林的影迷和朋友，因此他的蜡像也出现在其中一个展厅里。这样的陈设在告诉人们，他从卓别林在《摩登时代》里的舞蹈动作受到启发，后来才创作出具有标志性的“月球漫步”舞步。

除此之外，馆内还有一个房间专门陈列价值非凡的文物，比如有印着卓别林商标的保龄球帽、拐杖，还有他的奥斯卡奖座等。这座电影博物馆鼓励游客们尝试好玩的互动体验。我在参观的时候，就看到有游客坐在《大独裁者》（The Great Dictator）展厅里的理发店椅子上自拍。另外，博物馆仿照 1925 年的电影《淘金记》（The Gold Rush）里位于悬崖边的育空（Yukon）小屋，也修建了一个会左右滑动的倾斜小屋，让人可以亲身体验电影里的场景。

《大独裁者》理发店里的椅子 © chaplinsworld

“卓别林说，‘如果你想了解我，那就去看我的电影。’”Barbezat说，“你可以从《大独裁者》、《寻子遇仙记》等电影中看到他仁慈的一面。我们希望能展现出他当年所做的一切，让人们能够感受到他，并且引发大家的思考。”

“摄影棚”电影博物馆里重现了《淘金记》里的场景。

不过，在位于里维埃拉的“卓别林世界”里，不仅仅只有卓别林的个人世界。在他的庄园之外，还新建了一座向小流浪汉致敬的摩登时代酒店（Modern Times Hotel），酒店大堂此刻正在播放卓别林的电影片段，而店内的酒吧和客房里都挂着卓别林的画像。

摩登时代酒店内的酒吧休闲区展现出卓别林电影里的场景。

家庭电影曾出现过这样的一幕：人到晚年的卓别林坐在轮椅上，乌娜推着他到沃韦的湖畔小径散步。如今，湖畔步道附近修建了一尊小流浪汉的青铜雕像，矮小的他正忧伤地凝视着湖面，摆出姿势供游客们拍照。

沃韦的湖畔长廊。

尽管卓别林家族对于他的照片保管得很严格——比方说，想要买到印有关于他的明信片，只能去“卓别林世界”里的礼品店，但是沃韦的有好几个地方都在以其他方式向卓别林致敬，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莱德瑞巧克力店（Läderach chocolate shop）。在大约 20 年前，该公司的首席巧克力制作师布莱斯·波耶特（Blaise Poyet）联络到他的家人，希望能为卓别林制作一款糖果。后来，他模仿小流浪汉所穿的特大号鞋子，成功地做出了形状一模一样的巧克力。

“这些巧克力是根据卓别林的三个特点来制作的，”坐在厨房里的波耶特说，“首先，因为他个性强硬，所以我选择用黑巧克力来制作。其次，他是个非常浪漫的人，因此我向里面加入了焦糖。第三，他富有创意，所以我选用了与众不同的松仁。”

沃韦的莱德瑞巧克力店出售一款名为“查理之鞋”（Charlie's Shoes）的巧克力，用来包装巧克力的盒子就像是电影胶片盘。

此外，这条街上还有一些店铺也和卓别林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里有一家名为 Le Charlot 的咖啡馆，其名字取自卓别林家中宠物的法文名，而另一家女性服装店的橱窗里则放着保龄球帽、拐杖、红玫瑰和卓别林的许多电影剧照，这些物品和店内出售的复古服装相映成趣。“这是在致敬博物馆，”一位售货员说，“卓别林是一个浪漫的人。”

以“卓别林”为主题内饰的咖啡馆和餐厅 © chaplinsworld

有一次类似恶作剧的经历，被我当作是一个带有卓别林风格的故事。这一幕发生在沃韦的贵族酒店 Hotel Des Trois Couronnes 的湖畔露台上，当时我递给服务员一张 20 瑞士法郎（约人民币 136.5 元）的钞票，想要买一瓶售价超过 10 瑞士法郎（约人民币 68 元）的啤酒。但后来等我往口袋里放回不太熟悉的零钱时才发现，原来服务员只是把整钞换成了零钱，忘记了从里面扣除酒钱。

这算是一种不道德，还是一种幸运呢？也许，卓别林已经为我提供了答案。我就像是他的电影结尾里经常踉跄地走在路上的小流浪汉一样，此刻脑海中好像也挥舞着一根拐杖，正摇摇晃晃地沿着湖边走进夕阳里。

Chaplin' s World
卓别林世界
可从沃韦乘搭公交车前往，在“卓别林世界”园区外下车。
地址：Route de Fenil 2, Corsier-sur-Vevey
网址：Chaplinsworld.com
门票：24 瑞士法郎（约人民币 163 元）


Modern Times Hotel
摩登时代酒店
全新的摩登时代酒店位于
“卓别林世界”附近的高速公路边，
对于自驾人士来说是个便利的选择。
房价：每晚 190 瑞士法郎起（约人民币 1296.3 元）
地址：Chemin du Genévrier 20, Saint-Légier-La Chiésaz
网址：Moderntimeshotel.ch

the Grand Hotel du Lac
杜兰葛大酒店
如果入住沃韦市中心内位于湖畔的酒店，
可以更方便地到达里维埃拉的其他景点。
房价：每晚 300 瑞士法郎起（约人民币 2047 元）
地址：Rue d’Italie 1, Vevey
网站：Hoteldulac-vevey.ch